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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周至“真假财神庙”乱象调查
本站   作者:超级管理员   2021-12-16 13:49:18   
摘要:三狄投资数十万元在百汇计算机城开了家计算机店铺。朋友说他很迷信。用三狄自己的话说,是求个平安,求个保佑。愿望而已。虎年刚过,三狄听朋友说周至县那里有个财神庙,就开车来到赵大村,在赵公明财神庙毕恭毕敬地烧香磕头,求了一次平安。也就巧了,2010年4月18日,百汇计算机城一把大火,从一楼一直烧到了五楼,大部分商

三狄投资数十万元在百汇计算机城开了家计算机店铺。朋友说他很迷信。用三狄自己的话说,是求个平安,求个保佑。愿望而已。虎年刚过,三狄听朋友说周至县那里有个财神庙,就开车来到赵大村,在赵公明财神庙毕恭毕敬地烧香磕头,求了一次平安。也就巧了,2010年4月18日,百汇计算机城一把大火,从一楼一直烧到了五楼,大部分商户的商品都不同程度被烧。三狄的商品,包括当时放在店里的几瓶染发焗油易燃品,竟然毫发无损。

    红红从广东回到咸阳老家,也想做点生意。听了朋友三狄的“迷信”故事,她也想去烧香磕头,为自己求点好运。2011年7月19日,刚好是宣传中的西安楼观道文化展示区开业日。里面就有赵公明财神庙,但不在三狄去的赵大村。红红本来是个很现代并不迷信也不相信迷信的人。早上走之前,突然觉着后背很痛,心里还念叨着“该不是天意不让我去烧香拜神吧?”。一直磨蹭到快十点,最后还是把70多岁的老父亲和姐姐、姐夫拉上出发了。到了周至县集贤镇前面,道路已经被交通管制了,数百辆大小车被堵在路口。好不容易绕道来到新建的财神庙景区外,人山人海的,人都进不去别说车了。掉头想返回时有几个现场执勤的警察明显是找事,要收红红的驾照。结果双方争吵起来,又围过来七八个警察,给姐夫、老父亲动了手,损坏了他们的照相机。最后在围观者的声讨下,带队警察总算道歉了事。红红一家人气呼呼地回了家。三狄后来和红红开玩笑说“谁让你不去正宗的赵大村财神庙!”

    找赵公明财神庙

    7月25日,记者驱车来到周至县集贤镇。

    “老乡,到财神庙怎么走?”司机师傅问当地村民。

    “去老庙还是新庙?”在公路边的树荫下乘凉的两个中年村民反问道。

    “咋还有新庙老庙之分?财神庙到底有几个?”

    “新庙就是人家曲江旅游集团刚建的,在河边荒滩上。老庙在赵大村,是村上的。”

    车进村前时有一条岔路口,司机师傅又问路边一个正在走路的村民:“财神庙在哪里?”

    “大庙小庙呀?”

    “啊,大庙是啥小庙是啥?”

    “大庙是别人新建的,在村外,小庙是老庙,就在前边。”



北庙是正宗的财神庙,是经过陕西省政府批准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面朝村南大路的这个庙,不是很大。庙房檐下有牌额上书“财源祖庭”四个大字。门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香灰满满。庙前左侧立有一块两米多高的石碑。

    驻庙的道长告诉记者,这块石碑是明朝万历年间的,当时就立在庙门口。后来历经世事沧桑变化,前几年又找回来立在庙门前。他们出家人在这个庙里有四个人,都是来自楼观台的道人。新庙是搞文物保护、开发时许多问题解决不了,官方才在另外一块荒滩上征地新搞的。

    抬头往后看,一墙之隔的该庙背后还有一个建筑,飞檐走壁,也有青烟袅袅。从村东绕过去,一眼就看到这个高达的古建庙宇。“赵公明庙”几个大字在房檐下特别显眼。院子里靠西墙处,立着几块石碑,其中一块是周至县政府1983年5月12日公布并立石的“周至县第二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赵公明庙”。另一块则是陕西省政府2008年9月16日公布的“陕西省第五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赵公明庙”。载明的时代为:明.清。

    驻庙的道长马至信已经75岁多了,银色发髯。当听到记者是来调查财神庙的时,突然声音梗塞,流下泪来:“有人要拉掉我们的庙!”

    马道长所说的“拉”,就是推倒、封门。

    马道长告诉记者,有相关方面的好几拨人来给他们说过,因为要建新庙,现在这个庙,要么推倒,要么封门,要么就做成一个博物馆,不对外开放,不能再接待香客。原因就是这里的香客、人太多,影响新庙。这可是国家文物呀,怎么能说推就推,说封就封?据他们了解,新庙在建设征地过程中,当地还发生了几起流血事件。这是神事,流血事件神怎么会答应,也是对神的亵渎。谈到新庙不但建有财神庙,还建设了赵公明的墓,用的名称都是赵公明财神庙。这是对他们这个经过政府批准而且是国家文物的保护单位的侵权。在那里建假庙也罢,假墓也罢,开发旅游也不要紧,要来拆、封这个正宗的文物财神庙的门,“我们不答应。”

    台湾人寻根祭祖引发赵大村修财神庙

    1997年农历腊月27,正值春节前几天,赵大村和中国其它地方的农村一样,已经有了浓浓的年味。村民李巨才正在老财神庙前摆着桌子给村民发神贴、写对联。这时,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悄然驶进村中。车上下来了两个城里人打扮的中年人,好奇地问:

    “你们这是在干嘛?”

    李巨才回答:“发神贴。”

    “啥神贴?”

    “财神。”

    “哪个财神?”

    “就是传说中的赵公明财神,中国第一正财神。我们这里是赵公明财神的故里,这就是财神庙。”

    “啊!原来是赵公明财神的家就在你们这里。能不能把财神的详细情况整理成资料给我一份?”

    见来人对财神如此感兴趣,问过以后李巨才才知道,原来这是西安一家旅行社的负责人,偶尔路过赵大村。过去经常搞旅游接待,接待国外、港澳台,特别是台湾的旅游团。台湾人经常要求旅行社带他们到大陆内地寻根问祖、祭奠各类神氏,尤其对财神最为敬重。过去台湾人敬的是郑成功,赵公明既是武帅,又是财神,郑成功敬的是财神赵公明,以至后来广大的台湾人也就敬起了财神赵公明。台湾人心里很清楚财神故里、根在祖国大陆,但是过去两岸没有交流,无法寻根。改革开放后,两岸交流逐渐恢复。许多台湾旅行团也到过大陆寻找财神故里。有个笑话说,找到三处声称是财神故里的地方,台湾人投资修庙、敬神。可是敬神神不灵,后来回去后一些生意啥的并不顺。就迷信说拜的不是正宗财神,就继续寻找。

    因为当年的财神庙并没有完全修复,历史原因造成的损坏非常严重。旅行社负责人就问还有没有啥实物证明这里就是财神庙和财神故里。在村子三队的一间保管室里翻出来明朝时期财神庙的石碑,看过后,来人彻底相信了。

    这个年李巨才基本上跟没有过一样,他把来人的话当真了。翻资料、走访、搜集,伏案整理写作了大半个月。到年后的大年十六,李巨才将写好的一大堆财神相关资料邮寄给西安这家旅行社的老总。

    事情很快也就过去了。这件事李巨才也渐渐地淡忘了。

    农历的3月13,老村长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到处找李巨才,见到后就说:“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你咋还在这里跟没事人似的?”李巨才纳闷:“啥事?”“你是不是给谁写了封信?”李巨才这才想起来给西安那家旅行社老总寄过去的财神资料。“赶紧跟我回去。台湾人后天就要来了,回去商量看咋办。”

    为什么台湾人后天来?李巨才也想起来了,他寄过去的数据中,财神赵公明的诞生日就是这年的3月15日。巧的是,传说中赵公明的坐骑恰好是只神虎,今年又是虎年,天上人间、财神显灵,按照传统的纪念习俗,这一天,要做仪式、拜财神。

    由台湾大里市佑福宫40个台湾人组成的一个庞大财神拜谒团,这天早早就来到了赵大村。打扫干净的财神庙后殿(赵大村人将面朝北的庙宇称后殿),举行了赵大村老少记忆里最隆重,周围十里八乡乡亲参加人数最多的祭奠仪式。李巨才撰写并宣读祭文。台湾人带过来的法师现场做法事。李巨才亲眼目睹了这个半裸上身的台湾法师在还是冬天的财神庙里做法时口吐白沫、神志不清、深陷其中的样子。财神拜谒团成员三次当场许诺连续三年每年两次前来修庙祭拜,还当场捐款7万余元。奇了,承诺后,法师神智清醒了。

    财神庙、财神墓真假身份

    台湾人兑现了承诺。由他们出资,赵大村出力,修庙、塑财神金身。

    赵大村有3700多口人,10个村民小组,在周至县是个名符其实的大村。

    修庙、塑财神金身时,赵大村内部出现了较大的分歧。历史上,分组时,现在的文物保护单位赵公明财神庙划归四组,四组出资1200元。现在门朝南的财神庙(赵大村人称财神庙前殿),划归三、五组。这个组把老庙曾当做保管室,那个著名的明朝财神庙石碑就被扔在这个保管室的草堆里。形成的现实就是,前殿有财神庙实物石碑,但庙本身不是国家承认的文物保护单位;后殿是政府批准、受法律保护的文物,但除了原来的建筑根基、墙等老庙房,再无其它实物。问题是现在台湾人出资,是给哪边修庙、塑财神金身呀?

    眼看着台湾人6月6日赵大村古庙会,也是财神赵公明的逝世日,将第二次来祭拜财神,时间紧迫,怎么办?村干部组织双方协商、谈判,6天6夜没有谈出个结果,双方就是互不相让。用某些城里人的话说,小农意识、农民眼光在作怪。直到6月份台湾人第二次来,财神庙一切如故。可是为了挽回些脸面,村里承诺尽快修好修成。

    合庙、共修财神庙的事,在台湾人走后村里始终没有谈拢。最后,三、五组和四组开始各修各的庙。也就形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分歧一直没有解决,这两个庙中间就被一道围墙扎了起来。台湾人第三次来的时候,这道墙被推倒拆除。可是人家走后没几天,墙又被重新扎了起来。

    令人惋惜又气愤的是,前几年,南北两个庙都先后遭遇了一场人为的大火。

    再说赵公明墓。

    有了台湾人资金和精神上的支持,加之财神文化随着这些年人们物质水平不断提高后,另一种休闲、信仰、个人爱好需求的增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财神文化队伍中来。四组首先在村东北修建了一座“公明陵”。立石碑,请楼观台著名道长任法融题写碑名。陵墓修的倒也大气,有专用道路,路两边栽种有苍松翠柏。修成后至今,香火不断,人流不息。大部分人习惯并接受了这里就是财神赵公明的陵墓。但是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赵公明不是历史上的帝王,而只有葬埋帝王的地方才能叫陵。而且,这块地方也不是历史上真实的赵公明墓地所在地。

    三、五组人也不示弱。他们又在村西北一块庄稼地里建造了一个“玄坛元帅赵公明墓”。立了石碑。但是后来时间不长就被毁了。

    《周至县志·古迹》载,“赵元帅墓,在县东南三十五里赵大村。”赵大村东有一条小河,蜿蜒曲折,北流入渭,河西有一高阜,阜中有古墓,即为财神赵公明墓,原封土堆十分高大,墓前有一亭,亭前有碑,均毁于上世纪70年代。

    赵大村的一个老者,7月25日带记者来到与赵大村相连,现在划归周至县终南镇力马村管辖的一个桃园西侧,指着一块半人高的荒草地给记者看:这就是历史文献中记录的财神赵公明墓原址。“文革”中,赵公明墓被盗挖,墓中有瓷瓮一口,瓮中有无数石绿色的铜钱,为唐朝开元通宝钱。该瓮后来被挖墓者砸毁。

    现在的局面是,一个神、两个庙、三个墓。

    财神祭祀活动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李巨才成为陕西省官方颁证命名的华夏财神祭祀活动传承人,是包括他本人在内的赵大村人,特别是财神后裔赵氏家族后人没有想到的事。

    教师出身的李巨才,祖上在当地也是地位显赫的家族。和财神赵公明也很有渊源。

    “赵公明庙前有一块大明万历九年所立的石碑,碑文中有记载,掌管文化、民俗等事务的地方儒官李可嘉发出慨叹,财神庙、墓被毁,倡议重修,弘扬财神文化。于是有了万历九年(公元1581年)重修后的赵公明财神庙。财神文化又一次得以传承。这个儒官李可嘉就是我们李家的先祖。”李巨才说起这些,如数家珍。“此后,外国外教进入我国。赵家氏族有所落败。不少氏族人氏加入外教。奇怪的是,李家这时期却将赵氏家族的女性娶进门。联姻后,李氏家族的后裔开始传承财神赵公明财神文化。”

    到李巨才手上,李家已经购买了原来赵家的部分房产,继承了赵家许多珍贵的精神文化遗产。李巨才对财神文化的爱好和研究也到了痴迷的程度。记者看到的现在已归李家的这座三层宅院,李巨才已经将其打造成为独一无二的“赵公明纪念馆”。房屋里面墙上悬挂有“大明修庙主李氏可嘉祖位”、“赵氏世家列祖神主”巨幅古传画像,还有“大明庙碑文拓片”原件等。



华夏财神祭祀活动被官方批准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李巨才也成为唯一一个华夏财神祭祀活动传承人。


    到2006年,李巨才所做的工作中,大量的是搜集、挖掘、整理财神文化和财神祭祀。期间,他还设计了《财神故里赵大村历史文化景观整体复原开发图》。也和当地政府有所沟通。根据历史记载,设计出了赵公明塑像、财神贴造像等。这一年,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他开始申报财神祭祀非物质文化遗产。2009年6月,《华夏财神故里祭祀活动》获得陕西省政府批准公布,成为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2010年5月,他又获批,成为华夏财神故里祭祀活动传承人。

    荒滩上再造了个商业性的财神庙

    2011年7月19日,李巨才受邀参加西安楼观道文化展示区开业典礼。看着攒动的人头和与自己研究传承的财神祭祀活动内容、形式根本不搭界的所谓财神祭祀、表演,加上后来参观的景区内修建的华丽的财神庙和稍显小了点的赵公明之冢,李巨才心里开始是哭笑不得,接着又是摇头,再后来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是由西安曲江文化旅游集团公司投资几十个亿资金打造的商业文化旅游项目。位于赵大村西两公里的田峪河东岸。占地约531亩。展示区以财神赵公明及其财神文化为核心背景,内建有财神庙、财神殿、赵氏宗祠、赵公明墓等十余个景点。每天定时有包括迎神仪式、祭神仪式、财神大巡游等多个表演项目。



新修建的财神文化展示区头道大门就是财神庙。

 

富丽堂皇的财神大殿里,吸引了不少海内外的香客。但是又有谁能知道旁边坐着的那位道长是景区工作人员装扮的呢?


    7月25日,中伏的太阳特别毒辣。在这个当地人称作大庙的景区里,游人还是很多。从拉萨赶往郑州的河南人张先生,和朋友一起专门中途来到财神庙祭拜。他在财神殿的巨大的赵公明金身塑像下,先是跪下三磕头,然后就到“功德箱”前,虔诚地将50元面额的一张钞票投进去。一个穿道服留长髯的道士面无表情地坐在殿门一侧的桌子后。

    出殿后,记者问张先生:“如果你拜的财神不是真的,你会咋样?”张先生一愣,说:“不会吧!?”记者又问他知不知道附近的赵大村有个政府批准的文物,也就是真实的财神赵公明庙。回答不知道。但是张先生想了想,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事还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或者一句话,心诚则灵吧!”旁边一位中年女士听说此言,明显不赞同:“这就是在利用财神骗人嘛,还收了我们每人60块钱门票。心里就像吃了苍蝇。”

    经历了整个曲江财神庙建设的李巨才告诉记者,当初上级领导多次来村子和庙上考察,一致认为特别具有开发价值。最后也决定开发,也立了项。可是具体操作起来非常难。一是国家对群众敬神好像没有硬性的规定,要在那里敬,哪里不能敬。二是在村子里开发建设也不现实,农民的事难办,认识也不好统一。还有许多现实问题不好解决。最后就选在河边那块荒滩地建设了。上马的很仓促,建设的也很快。一年半时间就正式开业了。开业时他和村干部还提出,能不能把正宗的祭祀活动让群众现场表演一下。但是曲江方面始终没有答应。对财神故里这块,采取的是一概不理、彻底排除。这就背离了传统的财神文化。

    管理者:这只是个传承弘扬财神文化的景区

    西安曲江文化旅游集团有限公司为这个景区专门成立了一个独立运营的子公司——西安曲江楼观道文化景区管理有限公司。

    如约,7月27日下午,景区管理公司市场营销部运营总监贾小宁在给集团汇报后专题接受记者采访。

    记者:你对财神庙、墓的历史、赵大村的省保文物赵公明庙及财神文化了解多少?

    贾小宁:不太了解。我们这里就是个景区。庙和墓是个景点,跟赵大村、文物没有关系。

    记者:庙是“国保”,财神的祭祀活动是“非遗”,都受法律保护。但是景区有庙有墓有祭祀活动,用的都是财神赵公明的名称。你们是商业性质的,名称不属于企业,侵权、违法吗?

    贾小宁:我们叫赵公明财神文化景区。庙、墓作为景区内的一个景点存在,不是文物,和赵大村和财神历史文化没有冲突。使用合法与否,我们需要一个第三方的鉴定标准或界定。迎神祭祀活动方面,我们只是个演出、巡游,是用演出的形式展现的。演出请有演出单位。大殿里的道人是我们的工作人员装扮的。真正的道人派驻由楼观台那里派,正在商谈。庙和道人问题,我们在周至县宗教局有备案。

    记者:赵公明墓,你们叫做赵公明之冢。里面埋有啥?

    贾小宁:衣冠。是和村民商量、自己设计制作的赵公明衣冠。

    记者:祭祀、巡游、演出这些内容是你们自己编的还是?

    贾小宁:在景区开放前,我和赵大村李老师接触沟通过,但他拿不出来具体的东西。台湾方面也曾要求他提供一些类似祭祀形式、内容数据,他都没有。现在宣传单上的一些表演项目还没有正常进行。进行的都是比如社火、文艺、集贤鼓乐等演出。

    贾小宁:我们做了这个景区,就是为了传承、弘扬财神文化。也带动了当地经济,对当地农民富裕做了贡献。如果在这期间因为我们的宣传攻势太大,遭到了一些质疑,那不是我们的错。把我们这样一个景区和文物和非遗联系在一起,还有真假之说,这个我们接受不了。质疑者可以通过寻求自己的方式也去宣传、传承、弘扬财神文化。但不能反过来指责我们不对。

    贾小宁:我能表达的态度是,如果相关法规有规定,我们是会负责任的。如果“非遗”对财神祭祀等活动有要求和规定,接下来我们会和传承人有个接触、商谈。

    文物局暂时无法界定“假庙”

    周至县文化体育广电局主管文物的副局长张乃斌和文物科科长高小猛就此事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张乃斌告诉记者,赵公明庙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这指的是门朝北的老庙。由于赵大村组与组之间的矛盾,在旁边又修了个庙,从文物执法方面,局里当时阻挡、责令其停工。要是把庙移动或改建到别处,那要经过批准。否则不允许。如果只是建个庙,那不属于文物部门管理,属于宗教部门管。用文物保护单位的名称在别处复制或新建同样的单位,原则上是不允许的,发现了就要勒令停建,建起来了文物部门也不会承认。

    高小猛说,他们保护的是省政府批准的赵公明庙古建筑。至于别处用该文保单位的名字再建,这就是个文物的冠名权问题。目前我国的文物法规好像还没有涉及,实践中他们也没有遇到过。

    记者举例问:“如果有个企业要在周至县用故宫的名字建个故宫,行吗?”两人的回答都是肯定不行。

    当记者转回主题,问到曲江文旅建设的财神庙景区,用的是省保文物单位赵公明财神庙名称和所有文化背景、内涵,构不构成侵权或者违法?要不要在文物部门办理相关手续?两人的态度有所改变。

    张乃斌说这事文物法界定上不是很清,再说也是个政府行为。

    高小猛承认景区建设前按规定要在他们局执法队这里办理相关地下文物勘探手续。但是由于其它原因,最终没有按照标准去做。至于用了文物的名称冠名,属不属于他们文物部门管?算不算文物?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新建的景区不是文物。

    张、高最后表示,景区建设至今,使用财神赵公明庙名称虽然没给他们打过招呼,但是他们可以给上级文物部门请示汇报一下,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庙宇建设审批属于宗教部门管理。那么曲江文旅搞的这个赵公明财神庙经过审批没有呢?周至县宗教局王副局长在电话询问过相关人员后告诉记者,这个财神庙是楼观台的分院,分院建设的庙不用审批。

    但是,记者查询国务院颁布的《宗教活动场所管理条例》,第二条明确规定:设立宗教活动场所,必须进行登记。陕西省实施《宗教活动场所管理条例》办法第四条说,设立宗教活动场所,由当地宗教组织或者宗教活动场所筹备组织申请,报县级人民政府批准,县级宗教事务部门办理登记手续。未经批准,任何单位、组织和个人不得设立宗教活动场所。

    民俗专家:这是胡闹  律师:涉嫌违法

    在赵大村,记者偶遇了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的4名大三学生。

    这几个背着背包,吃住在农民家的小伙子,来到赵大村已经四五天时间了。是来赵大村专题实地调研、搜集财神文化资料的。已经在导师樊列武的指导下,走访了20多人,搜集了财神故事20多个和大量的相关财神文化资料。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教授、民俗学专家樊列武7月27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件事,从民俗文化上来讲,这是在胡闹。赵大村几个村民小组有矛盾,给一个神搞了两个庙、两个墓已经是胡闹了,曲江和当地政府方面,又搞了个商业性的财神庙、财神墓,更是胡闹了。搞成这样总得有个文化说辞吧?村民们是为了利用财神庙给自己换来更多更大的利益。政府和企业呢?我国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一些文化遗产,现代人要用它的名称,怎么用?从目前立法方面来看,没有跟上。从司法实践上来看,法律又好像在对政府做这件事时采取的是宽容的态度。从个人感情和民众接受程度上来说,当然看重的是真实的、历史原貌、原汁原味的文化。对此国家也立了法,比如《非遗法》。这是个很大很深的选题,一两句话说不清。”

    陕西鼎源律师事务所律师牛建建告诉记者:“从《文物保护法》上来看,曲江文旅投资建设的赵公明财神庙,使用了自己没有合法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名称,该名称属于经过政府批准的省级文保单位赵大村赵公明庙。显然侵权。赵大村赵公明庙可以向法院起诉主张自己的权利。”

    “《非物质文化遗产法》今年2月25日颁布,6月1日起已经实施了。该法第五条规定:使用非物质文化遗产,应当尊重其形式和内涵。 禁止以歪曲、贬损等方式使用非物质文化遗产。

    第三十七条规定:开发利用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的,应当支持代表性传承人开展传承活动,保护属于该项目组成部分的实物和场所。第四十四条规定:使用非物质文化遗产涉及知识产权的,适用有关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也就是说,没有按照非遗的形式、内涵使用,就算歪曲使用。李巨才是该项目的传承人,曲江文旅开发利用该遗产,并没有让他参与,祭祀等活动也没有用传承人所传承的内容,也就是没有支持传承活动。这个法的执法主体是政府文化主管部门,周至县文体广电局应该依法履行职责。”

    我们权且不论是否侵权违法,善男信女们怀着一颗虔诚的心上香跪拜、祈福求财,真正的财神庙就在旁边不远处,可是突然又以景区的名义冒出来个财神庙,叫人来他这里掏钱拜神,神不会说话,但能看见,看见了会把福和财给谁呢?

    记者将继续跟踪报导!(记者 杜晓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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